冬日暖读
古人以晴耕雨读为乐。诸葛亮云:“乐躬耕于陇亩兮,吾爱吾庐;聊寄傲于琴书兮,以待天时。”
冬者,岁之余。冰天雪地,茫茫苍苍,人迹稀少,万物阒寂。动物眠冬,人呢,幽居在室内,有情致、有意思的事情,应该是读书吧。这个时候,心也易静。一书在握,像握着一缕茸茸的金黄的阳光,软软的、暖暖的。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暖心书。
有一本书叫《围炉夜话》,与《菜根谭》《小窗幽记》并称三大处世奇书,是宜山先生虚拟了一个冬日拥着火炉,与好友畅谈文艺的情境。只看评介,已让人心向往之:“《围炉夜话》正如其名,疲倦地送走喧嚣的白昼,炉边围坐,会顿感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宁静。在如此宁静而温暖的氛围下,白昼里浊浊红尘蹇塞的种种烦闷,会不自觉地升华为对生活、对生命的洞然。”静拥炉火,手捧《围炉夜话》,任凭风雪肆虐,任凭人生荒寒,有书可读的日子总是暖的、好的。
诗人翁森以冬日读书为乐,他在《四时读书之乐》中写道:“地炉茶鼎烹活火,四壁图书中有我。读书之乐何处寻?数点梅花天地心。”四壁图书,数点寒梅,多美好的事情,简直就是人间天堂。心暖了,心上的那枝梅花也慢慢地绽开了,散发着清香。
相比古人,我们的生活实在太幸福了。纵使外面寒风呼啸,屋内依然温暖如春。看电视、摆弄手机,自有乐趣,可是看一会儿尚可,久之则心浮气躁、身心俱疲。读书就不一样了,展开书卷,已有暗香迎面。在字里行间畅游,心平气和,怡然自得。
倘若有雅兴,可捧一本唐诗或宋词,对一窗雪,朗诵佳句,体味诗词里美妙的意境。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”“开时似雪,谢时似雪,花中奇绝。香非在蕊,香非在萼,骨中香彻。”每读一回,想象的翅膀便在时光里飞翔,悠长寂寥的冬日生活也因此增添了几分诗意。
温室里待久了,难免会思念儿时的“红泥小火炉”。父母住乡下,一直保持着以前的生活习惯。清寒冬日,堂屋里放一暖炉,或烧水或烫酒或炖美味。冬日闲时,我带着幼子回去小住。父亲早早便安排妥当,炉火里火苗跳动,老豆腐咕嘟咕嘟炖着,母亲不停地忙碌着,孩子缠着外公讲故事。我拿一本书坐在母亲身边,悠闲地读了起来。
萧萧寒冬,稚子萦膝,父母安好,有火炉暖身,有美味暖胃,有书籍暖心,人生之美好就在于此吧。